北祁皇帝下旨将曦和公主和国师的衣冠冢带回去葬入皇陵,她阻止不了。
南月已经败了成为了附属国,倒不如说她作为一个附属王,也只能遵旨。
铃兰的眼下浮出了些许痛色,抬眼望天心中只剩悲凉,扯了扯嘴角“臣早在多年前便已是无家之人”
她也曾有过的,有公主和青叶,那就是她的家,她来时不曾陪着公主的鸾轿前来,归途却是带着棺木回国,现在也只剩下她这个伶仃人了。
来时十里红妆,归时白衣素裹。
她如今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,面上因为愁绪刻上了纹路,乌黑的头发在这几年的愁苦中多了乌白的发,看过去无端的多了苦涩之意。
鸾雪怎会不明白她的话中意,倒也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。
不过….
微微倾身对上铃兰视线,眸中含了审视“流言是一把利剑,你分明也有更好的处理方式,为何非要选择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”
她说的是前几日闹事的百姓,话里没有质问,只是对于她强硬处理问题的不解。
铃兰错开了她的视线,这人的眉目藏着太多事情,眉眼流转间神态竟是与故人有几分相似。
“一群蠢货,我又何必在乎,他们不想要了他们的舌头,割了就是”她孤身一人在这世上,她还有什么可在乎的,有什么好怕的。
“这么多年了,你还是没有放下”鸾雪微微一叹,为她也为自己。
“怎么放下?若我在强一点,或许公主就不会于此丧命,南月帝王为了私心,又干了什么”
怕自己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,阖了阖眸堪堪把崩溃的情绪压了回去,面前人帮过她,她都不该迁怒于她。
话到了嘴边拐了弯成了道谢“王爷帮我找回青叶和荀一,又助我为公主和大人立下衣冠墓,于我已是大恩”
“你不必如此,国师是我的师傅,曦和公主便是我的师母,我所做的是我该做的”
鸾雪对于这个并不邀功,若是可以,她也想借此好好的勒索一把北祁皇帝,可以为南月争取利益。
“况且,国师也是愿意和曦和公主一起回去的”
悠长的目光从棋盘挪到了旁边的银杏树,片片落叶随风卷起又飘落,恍然间像是故人朝着她点了点头。
国师早已做过抉择,临死之前还要将人送回北祁,为了保全她,如今是随着曦和公主回去,他又岂会不愿?
“铃兰今日遵旨迎公主和国师回朝,多谢王爷相助”铃兰拱手施礼。
鸾雪起身对铃兰微微颔首“将军此后回去也不知你我何时还能再见,保重”
“有缘必定会与王爷再会,臣告退”铃兰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脖颈处的疤痕,这位公主的传闻和行为她也是见识过的“往后,祝王爷得偿所愿”
双手一拱就退了出去,她可以带着公主回家了,飘零在异国他乡,怎么能够安眠。
“公主,奴婢来接您回家了”
果然他更想做的还是公主府的婢女,至少,她还是有家的。
鸾雪瞧着那步履沉重逐渐变小的背影,步步沉重。
不知不觉便看出了神,她哪里还有愿望。或许曾经是有的,眼前闪过那人的影子,隽雅的面容永远带着温和悲悯,哪怕是对于她这个纠缠不休的人,他也是温柔耐心的拒绝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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