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明显,暮雪颜是有那么一瞬茫然呆滞怔愣在原地的,她本想分出一丝心神,去探寻晓清寒的声音是否还在。
但,那道突兀的声音便好似瞄准时机一般地响了起来,“依魅,依魅……”
带了点儿急切意味的那道声音,于暮雪颜而言是既熟悉又陌生,一下子,就将暮雪颜的注意力尽数吸引了过去。
顺势抬起了头来,暮雪颜四处张望寻找着,带了点儿哭腔的试探声音也随之响起,“十哥哥……”
“十哥哥,是你吗?”
尽管,问是这么问的,但,暮雪颜……
不!
是公孙依依,公孙依依很确信,这就是她十哥哥的声音。
即便是经年之久,即便是时过境迁,再次听到这个声音,她也绝对不会听错。
这个声音,不是别人。
正是,她那位从不肯从她梦的十哥哥,那个本该意气风发长大却骤然殒命的少年。
慕容国大将军府十少爷,公孙景昭。
“十哥哥,当真是你吗?”
“十哥哥,是你,是你来找依魅了吗?”
“十哥哥,你是不是,是不是也想依魅了?”
正处于花季的少女,再一次缓缓蹲了下来,此刻,竟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,哽咽地呼唤着。
一遍又一遍地,近乎哀求一般地祈求着。
“若是,若是你也想依魅了,那你这次回,这次回来了……”
“能不能,能不能留下来?”
“能不能,能不能就别再走了?”
公孙依依一个劲儿地说着,即使语不成句,即使断断续续,即使呜咽难言,也全然不顾。
她害怕。
她害怕若是她不说,她十哥哥还是会走。
她害怕若是她再不说,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。
“依魅……”
公孙依依仍在执着地唤着她的十哥哥,仍在执拗地问着,嘴里不停呢呢喃喃的,是诸如“能不能”之类的问题,
就连那道声音欲呼唤制止她,也终是不成,声音就那么戛然而止,仿佛,也是哽在了喉间。
杏眸眸底早已不知在何时就蓄满了晶莹剔透的泪花,直逼那氤氲而起的阵阵雾气,就跟不要钱似的簌簌落下。
砸在地上,又是“啪嗒”一声脆响。
公孙依依哭得泣不成声,眼眶充盈又空闲,空闲又充盈,如此反反复复,留下了数不清多少道的泪痕。
再加上,那本就沙哑,一哭更是直接嘶哑了的嗓音,以及,称得上“哀求”的模样。
这一幕,像极了十年前在慕容国栖霞山的那一日。
“依魅……”
又是那道很熟悉的声音,听起来,像是想要制止,那听上去便让人忍不住心疼,心疼得心尖儿微颤的哭泣。
然而,再次听见这呼唤的公孙依依才缓和了没两下,便又抬起头来,顺势扬起了那张小脸儿。
煞白的小脸,红肿的杏眸,眸光定定地望着眼前什么也看不到的虚无缥缈。
“十哥哥,你听依魅说……”
“依魅不闹了以后都不会再闹了,依魅改了真的已经改了,依魅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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