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?”
夏薇睁开眼睛,看见父亲正坐在自己的对面,在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只小木偶。
“薇薇,睡醒了?”夏父笑着将木偶递给她,“都这么大的人了,怎么还走哪儿带哪儿。”
这个木偶娃娃对她有特殊的意义,这是她年幼时父亲亲手做的,父亲不在的那些日子,全靠这只木偶娃娃陪着她。
她接过娃娃,抱在怀中。
“怎么啦,是不是做噩梦了?”夏父见女儿脸色苍白,关切地问。
“嗯……”夏薇点点头,列车缓缓行驶,她看着车窗外夕阳下巨大的摩天轮问,“爸,我们这是去哪儿?”
“你睡糊涂啦,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跟爸爸一起去旅行,去游乐园坐最大的摩天轮。爸之前没时间,这次特意休了一个长假,带你出去玩,高不高兴?”夏父看向夏薇的眼神从愧疚转为期待。
“嗯。”夏薇用力地点点头,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“爸,你过得好吗?”她忍不住问。
“我?我挺好的,倒是你啊,怎么都瘦了,手怎么还受伤了?”夏父皱起眉头,拉着她的手,心疼地看着她手上的伤疤。
“没事,不小心弄伤的。”
“都怪爸,没能陪在你身边,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?”夏父眼角泛着泪光,“别怕,爸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,保护你。”
“爸,我好想你……”夏薇紧紧抱住父亲,如同小时候一样对着他撒娇,她有说不完的话,有满肚子的委屈。
“薇薇,爸这次不走了,就陪着你。”
父亲还是记忆里的样子,和蔼亲切,像小时候一样疼爱她,连他脸上的皱纹都不曾多一条。
“对不起。”夏薇看着自己的父亲,眼泪止不住地流,喉咙哽咽,说话的声音也低沉沙哑,“我要离开了。”
“是不是爸爸做错什么了,还是因为爸爸回来得太晚了,薇薇生爸爸气了?”父亲茫然无措的神情,让她心里更加难过。
“薇薇,爸以后会一直陪着你,这些年你缺失的亲情,爸都会补回来,你跟爸一起留在这里吧,好吗?”
如果是以前,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,哪怕眼前的人不是真实的,哪怕活在假象里。
可惜她已经长大了,她不再需要这些。
“我不能留在这里,这一个小时,就当是我偷来的,偷来的美好的时间。”她轻声说着,声音却在止不住地颤抖。
就在这一刻,列车突然静止。
她看向窗外,巨大的摩天轮和漫天飞舞的热气球全都消失不见,有的只是灰蒙蒙的天和枯黄的杂草。
车门缓缓打开。
她站在原地,看着父亲,足足站了五分钟,父亲像是感受不到她的目光,呆呆地看着窗外。他们看到的车窗外,是不同的景象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终于朝着列车外走去。站台边,一个银发的少年,正站在三号车厢的门口,敲击着三号车厢的玻璃窗。
二人对视一眼,没有交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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