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里的学生们摩肩接踵,叮铃铃的上课铃声在每个人的身前都打了个转儿。
学生们的笑语停滞了两三秒,竖起耳朵听着广播,上课铃一结束,又爆发出一阵子的喧哗,聒噪得像是水壶里沸腾的气泡,你推我搡,不一会儿就一连串儿地碎裂了。依次地溜回了教室里。
“早自习。”老师走进了教室,卷起的试题敲着黑板,定场似的说。“把数学作业都拿出来,摆桌子上。”
“老师,”教室后排的那个学生懒洋洋地伸出了手臂,“我没写。”
老师的试卷敲在了讲台上,不苟言笑的脸上,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。
“看你同桌的。”老师终于说。不少同学都松了一口气。
“老师,我卷子丢了怎么办。”迟景明这样说。
教室一下子静得针落可闻。老师脸上的皱纹不同寻常地,反方向地拧在了一起,拿试题指着她们两个,严厉道:“出去站着,第一节下课了来我办公室!”
她俩就吱吱呀呀地拉开椅子,故意踩着前面的人的鞋跟,小声嬉笑着从教室后门溜走了。
老师很不满,曲起指头,叠得像个小方块儿的骨节,最突出的几个敲着讲台,咚咚咚的。
同学们看过来,她故意讲得很大声:“要高考了,某些同学态度不端正,害的是自己。”
于识低着头,双手放在摊开的卷子两侧。
她的卷子写得密密麻麻的,黑笔写答案,红笔写涂改,都没地方勾对错了。老师只需要看一眼,心里熨帖多了,声音也和缓下来,将试题抖开,前题卷到后面去。
“有道重点题,上次考试很多同学都做错了。”
于识用一只耳朵听着老师的声音,悄悄地瞥向门外,她这里什么也看不见。在聊天,还是已经走远了?她想知道她们在干什么。
上课铃响第二次的时候,老师拾起试卷,站在门口指挥:“行了,进来上课。”
老师侧着身,推开了更多门,目光由远及近,嘴里还训着话。迟景明她们出现在门口。
她们一直在门外吗?于识明明分出了一只耳朵,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。兴许她们是才回来的,省得老师啰嗦。
迟景明从她课桌旁路过,于识一直看着她,直到她转头不解地看了一眼于识。
于识伸出手,“你……”
“你什么。”
跟在迟景明身后的那个人踹了一脚于识的桌子,没包边的金属桌脚和光洁的瓷砖地板刮出了长长一道白线,发出令人喉头发痒的尖锐声音。堆着的书山哗啦啦地倒了个半山。
“李魑!”于识腾地站起身来,怫然作色,却正好对上了一本递到她面前的书。
“你不是说不跟我说话了吗。”李魑把书往前怼了怼。
于识愣住,盯着她的脸,眸光颤动着,抓着桌沿的手指不知不觉地松开了。她赧然地接过书,一言不发,垂头丧气地把桌子拉了回来。
李魑弯腰捡起散落在周围的课本,在臂弯里摞好了,抱着放到桌面上。
语文老师推开教室门,看到了她们,“怎么回事?”
“老师,我不小心撞到班长的桌子了。”李魑说。
语文老师点点头,将书本平摊在讲台上,平静道:“快点,别耽误了上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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